紅檸檬 花宵 道中

荀練向張昭以及蓉姬撂下了狠話之後，就旋身出門。趙雲想都沒想就把她打橫抱起，大步走了出去，留下張昭和蓉姬二人。

「妳在做什麼？不是要妳好好地休息嗎？妳怎麼擅自跑了出來？」看著因為甫流產而身體虛弱一臉蒼白的荀練，趙雲心疼地問道。

「小產而已，沒什麼大不了，休養幾天就好。」荀練淡淡地說，一手撫住趙雲的臉頰，輕聲說道：「蓉公主對我很好，張昭也不是壞人。」

趙雲靜默一會兒，轉眼間已經回房，他將她輕輕擱置在榻上，替她溫柔地蓋上被巾。

「子龍，為什麼呢？我以前都覺得，這些人都不是好人，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，就跟我還跟在曹操手下的時候，郭嘉還沒死去的時候，我父親、郭嘉、你父親、曹操……通通都是聰明絕頂，卻是城府極深的人。直到我不得不背叛他們，離鄉背井，跟著你來到劉備麾下，我只能依靠你，你是我見過最完美的男人。」

荀練很少這麼單刀直入地說話，趙雲常常不清楚荀練在想什麼。荀練這個女人，總是不太輕易說出自己的想法，就算說了出來也不一定是真的，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能保證不會改變主意。

「我哪裡完美？」趙雲聽到這裡不禁笑了，輕輕地握著荀練的手，「我常常搞不清楚你們這些人在想什麼，妳、孔明先生、主公，這些人的心思我永遠都猜不透。

而且我破壞了妳和孔明先生的計畫，提前傷了周都督。」

「別放在心上，那只是將我和諸葛亮的計畫提前實行罷了。」荀練苦笑，「我和諸葛亮遲遲不敢出手，除了因為我方勢力尚未穩固之外，還有諸葛亮卡了一個情關。」

「江東蓉公主？」

「現下是主公的夫人了，要叫孫夫人。」荀練說得很小聲，緊緊回握住趙雲的手，盯著趙雲那突然明亮的眼，「你的懷疑是對的，新嫁娘底下，並不是孫尚香公主，而是張昭之女，張蓉。」

「因為蓉公主太喜歡孔明先生？」

「才不是。」荀練噗哧一笑。

「為什麼不是？」趙雲驚問，這在荀練的意料之中。

「子龍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陪我睡。」

趙雲臉上一紅，乖乖地爬上了榻席，滅了燭火，在黑暗中摟著荀練。

「子龍，他們都不是壞人，只是有想保護的東西罷了。我以前不了解的，我現在卻了解了。我在喝下那杯酒之前，我都以為我可以跟那些人一樣，保有理智，喝下那杯酒，小產之後，我才發現，那些人之所以可以保有理智，或是放棄理智投奔殘忍，是因為有想保護的東西。

我現在才發現以前那個殘酷又無情的自己，可以輕易毒殺幾千士兵的荀軍醫，是因為我一直在保護我自己。

喝下了那杯酒之後，我才發現我想保護的是你。這跟你去傷了周瑜的心態，似乎沒什麼兩樣，對嗎？」

「是。妳眼中完美正直的我，傷了周都督，的確是因為知曉蝕心蠱的解藥在他身上。」趙雲嘆息。

「子龍，你剛才說蓉公主太喜歡諸葛亮，其實根本就相反，

是諸葛亮太喜歡蓉公主，以至於不知道如何下手。

子龍，我喜歡你。你一直以來都認為你喜歡我多一些，其實我比你想像中得更喜歡你。還要更多、更多、更多…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