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檸檬 花宵 道中

「那麼你知道了吧？尊夫人對於郭嘉之情無以回報，所以順著他的意思，替你擋了那杯毒酒，自己墮掉了那一胎。那根本不是個意外，也不是個無法解決的狀況，而是郭嘉願打荀練願挨。」

張昭淡淡地說著，趙雲這邊卻是鐵青了臉。

他早就知道了，只是不願意去想，不願意去面對。

「我說，你還年輕，瞧你眼神澄澈至斯，別為此動氣。」張昭微微一笑，「我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，人間兒女情長也看多了，我得說句真心話，你別跟死人嘔氣，尤其是郭嘉那小心眼兒的。尊夫人想必流掉了這一胎，就不再惦記著郭嘉了。」

趙雲的拳頭緊握，突然放鬆，也報以一笑，對著張昭說：「那麼，我說，你也別跟晚輩嘔氣。

大都督前些日子右脇中箭，箭傷入骨，至今仍未癒，那一箭是出自子龍之手。」

只見張昭臉色微變，看得出來大吃一驚，怒氣急沖，身邊燭火又是一陣搖曳。趙雲心下也是暗暗吃驚，這個張昭竟然也有武功！

然而張昭畢竟是年長成熟之人，隨即又回復了淡然之息，在他身邊的殺氣急歛，微笑道：「老朽太小看你了，趙子龍將軍。那麼，你今天來這裡，本來是要來取我性命的吧？」

「是啊，此仇不可不報。我不管內人跟郭嘉的過往何如，不管你欠郭嘉多少恩情，只要知道你們的動作到此為止便罷。

但是我這邊還沒結束。

我的孩子被你硬生生一杯毒酒給打掉了，身為孩子的父親，此仇怎能不報呢？」

「趙子龍，你不顧全大局了嗎？你要是在這裡跟我撕破臉，那麼你主公的地位將岌岌可危，前些日子諸葛亮還有你夫人那一步步棋通通都要化為烏有。」張昭白眉豎起，怒目圓睜，「老朽倒是沒想到你是如此衝動之人。」

「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多理智的人，只是聽話而已。」趙雲扯唇一笑，這笑竟邪門得令人寒慄，「張長史你是最清楚的人不是嗎？」

張昭怔住。

「我就像是一隻聽話的看門犬，主公要我往東，我絕對不會往別的方向去。

跟你愛女，玉面殺將差不多。」趙雲微笑，「但是你們觸到我趙子龍的逆鱗了，你傷了我的妻子，扼殺了我的孩子。」

張昭輕輕地走到房間角落，拾起藏在角落的長刀。

「張長史會武嘛，我還說呢，為什麼張長史如此一個文官，會生出這般強悍的蓉公主。」趙雲將龍膽槍一架，「因為張長史骨子流的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武人之血。」

「趙將軍，你說對了。但是你可以把長槍放下，老朽根本打不過你。你也看到了，我年紀大了，再如何強悍都打不過你，所以這把刀是拿來拖一下時間的。」張昭笑笑，將長刀又擱下，「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一點，小子。我不用拖時間了，你一對我動手就會死在這裡、不，如果我將事情說出來，你就會死在這裡。」

趙雲順著張昭的方向回頭看去，大吃一驚，不知何時蓉姬就站在他的後方，手上提著那把他提不動的大鐮刀。

「是不是，趙子龍？你連她進來都沒有發現，你要殺我，還得過蓉兒這關。蓉兒的武功雖然不是我教的，但是好歹也是我一路看到大的。你剛才說觸了你的逆鱗是吧？還真狂妄，能把自己比喻為龍。你跟那個臥龍，諸葛孔明一樣，不知天高地厚，乳臭未乾的小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