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檸檬 花宵 道中

蝕心蠱的作用漸退，荀練面不改色地將自己身上的針抽掉，然後悄悄地將趙雲身上的針也一支支拔掉，問道：「好多了嗎？」

趙雲赤裸著上半身，轉過頭來一邊穿衣服一邊笑道：「好多了，」突地他一愣，問道：「妳怎麼了，滿頭是汗？」

荀練漠然說道：「沒什麼，有點心悸罷了。」

趙雲有點緊張，問道：「心悸？怎麼回事？舊傷復發嗎？」

荀練微笑道：「沒事啊，你當我是誰？」說著輕鬆地將東西收拾一番，頓了頓，轉頭問道：「我們今天可以一起睡嗎？」

趙雲大驚，問道：「妳是說同睡一個榻上嗎？」

荀練聳聳肩笑道：「不然呢？」

趙雲微頓，說道：「我們還不是夫妻。」

荀練抓住趙雲的小心機，說道：「什麼叫『還不是』？我可沒有打算跟你當夫妻。」雖然什麼都做了，反正趙雲一天不知道，自己就裝一天死人。

「我遲早會娶妳的，小練。」趙雲笑如暖陽。

荀練心中一酸，她替趙雲解了蝕心蠱，移植到自己體內了。這場仗打完，一切都安定下來後，她已經有了消失人間的打算。

「那麼就一起睡。」荀練笑著跳上了榻，跪坐在趙雲身邊。

趙雲一手攬住荀練的後頸，輕吻荀練額頭，堅定道：「我真的很喜歡妳。」其實是愛妳。

荀練笑著推開趙雲，跨過趙雲爬到榻床的裡側，笑道：「你是正人君子趙子龍，睡覺還是得分邊分枕頭。」

「是、是。」趙雲心中本來就打算這樣做。他一向尊重荀練，溫柔替荀練拿了枕頭，鋪了棉被，「我去把地上的棉被拿來。」

「我要跟你蓋同一條！」荀練脫口而出，自己嚇了一跳，兩人皆是面紅耳赤。

趙雲苦笑道：「這樣分兩顆枕頭有什麼用？」

荀練嘟噥道：「會冷嘛……。」

卻見趙雲下榻將地上棉被抱上床，直接覆蓋在原先那張棉被上，半句話都不說，一面躺下，一面將兩人覆蓋得緊緊實實的。

趙雲手肘撐著榻床，將自己的頭髮弄散，轉過身去，見到荀練已經將頭髮整齊梳到右肩，乖乖地躺在枕頭上，一雙細長桃花眼眨巴眨巴地望著他。

趙雲心中一蕩，笑道：「快睡吧。」趙雲說著平躺而下，卻有一隻軟嫩的小手勾上了他的頸子，指尖輕輕捲著他的長髮。

荀練爬過來鑽進他的懷裡，將臉埋在他側胸。

趙雲嘆了一口氣，轉過身去摟住荀練，柔聲問道：「怎麼了？到底發生什麼事？怎麼感覺心情不好？」今天的荀練真的很奇怪，一下子要與他同榻入眠，一躺上榻來竟然主動摟了上來。平時不都是很抗拒的嗎？難道是接吻改變了一切？

荀練聽得趙雲軟言溫語安慰，卻什麼也不能說，不禁哭了起來。

趙雲感受到懷中人兒不斷顫抖還有抽噎聲，緊張道：「怎麼了？怎麼哭了？」

荀練放聲大哭，悶在趙雲胸口道：「不准看！」

趙雲說道：「不會看。」說著將荀練摟得更緊，雙唇緊緊貼著她的頭髮，她的髮上香味很好聞。

荀練哭累了便睡著，趙雲卻是難以入眠，一來他今天精神特好，二來軟玉溫香在懷，誰能睡得安好？

荀練的手依舊是勾在趙雲的頸子上，趙雲輕輕將她的手拿開，握在手中，放在兩人之間，四手相握，額頭相抵。

『我非妳不娶。』趙雲在心裡暗暗立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