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雲這幾天終於能夠貪圖一個耳根子清靜,因為他多了一個未婚妻,小芽姑娘。這樣子他的長官們那些相親信就不會每天如雪片般飛來。

 

但是對於荀練化身小芽姑娘,每天穿梭在他的軍營裡,他還是超級不爽。

 

「真好,趙將軍的未婚妻子小芽姑娘長得清秀又溫柔,而且總是笑瞇瞇的。」

 

你們差一點都要被這個女人毒死了。

 

「是啊,小芽姑娘真是人如其名,白白嫩嫩柔柔的。」

 

你知道那個「芽」字,是取「荀」上的那個艸頭以及「小邪」的那顆牙嗎!?

 

「真好,小芽姑娘煮的菜好好吃,簡單的食材也可以變這麼有味道!」

 

昨天他也跟荀練說過一樣的話,結果這個女人回答他,「我只是在人的味覺上動了一點手腳,才不是食物好吃。」

 

你們這些人被動手腳了啦!

 

「但是趙雲將軍為什麼會突然將小芽姑娘接來軍營啊?莫非大喜之日將至!?」

 

……因為這是交換條件啊,要解你們的毒,就要讓這個毒派頭子窩在我的營裡。

 

荀練此時正默默地坐在趙雲的校軍場旁。天氣很熱,荀練汗珠如露,她用白袖輕輕拂拭,看著趙雲臉色鐵青,以一擋十與軍士們操練。旁邊的士兵們會耳語,語中盡是稱讚荀練之話,荀練有時候會溫婉朝他們微笑,笑得士兵們骨頭都酥了,然後再轉過頭去看趙雲,她朝趙雲扯嘴一笑,後者完全不想搭理她,她知道趙雲鐵定是要恨透她。

 

她想到以前跟席惡在這樣的天氣下,師徒二人坐在廟口小街吃著甜湯。

 

 

席惡愛吃甜,那日甜湯送上桌,湯勺一入口立刻笑著瞇起眼來。

 

「師父,你笑起來真好看。你應該要常常笑才是。」荀練微笑看著席惡。

 

「哼,妳是說像荀老妖那樣子笑不入眼嗎?」席惡指指荀練的眼睛,「荀小邪妳也是,眼睛沒在笑。你們父女倆一個樣,笑裡藏刀。」

 

「師父的兒子跟師父像嗎?」荀練問。她知道在她之前,師父曾經親手教授過自己的兒子武術。也因為這樣,師父才不願意教她武術。

 

「怎麼會像我?從頭到腳沒一個地方像。」席惡撇撇嘴。

 

「也是。要是像師父的話,豈不是小瘋子一個。」荀練暗罵師父是大瘋子。

 

席惡一怔,突地抬頭認真道:「倒是。我覺得要說瘋子,這小子比我還要瘋狂。」

 

 

她本來一點都不覺得趙雲瘋狂,誰能夠比席惡還要瘋狂?前代有禰衡裸衣擊鼓罵曹,上代就屬席惡癲癲狂狂,這代還有一個郭嘉卡在那裡,天天喝得酩酊大醉,卻又能立刻回過神來。

 

但是她現在知道了。

 

『我覺得要說瘋子,這小子比我還要瘋狂。

他的世界裡什麼人都有,就是沒有自己。

當初我親手給他下了蝕心蠱,他心裡知道,卻無任何怨言。

他從小聽話,吃了再大的虧都不計較,眼裡只有任務和日課。妳要他幾時起床他便幾時起床,要他上刀山下油鍋他絕對不會拒絕,只要是為了別人,再大的犧牲他都會去做。』席惡提及他時憤慨不已,『有回他撿了隻受傷的鳥,我對他說,要救那隻鳥,行,你去太陽底下站三天,除了我叫你喝水之外,都不可以移動,你一移動我就把那隻鳥扼殺了。

結果妳猜怎麼著?這小子整整站了五天!因為那隻禽鳥到了第五天還沒好。後來還是我這個做親爹的實在是忍不住了,把他叫進來。

他就是一個小瘋子。』

 

荀練也是,在對趙雲說出「我是你同門師妹也是現任掌門」、「你師父是你親爹」、「你的蝕心蠱是你親爹下的」連環爆三件事之後,趙雲看起來十分震驚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 

荀練見趙雲不語,便開口問他,「你若讓我待在你軍營裡,我就把你那些中毒的兵士都救起。」

 

趙雲當下僅是公事公辦,單刀直入問:「妳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接近我?還有妳為什麼要投奔劉主公的陣營?」

 

趙雲問了這兩個問題,竟然完全沒有對自己的身世多加詢問。

 

荀練也不想多解釋,便誠實道:「你這個人完全不在乎自己,拿刀架在你脖子上,不如直接對你的部屬下手。」她剛才已經見識到了,師父口中的瘋子,就是像趙雲這種人,能夠拿自己的命換部屬的。把天刀門掌門放在身邊簡直就是在舌下含著包著膜的砒霜,隨時一破都要人命,但是趙雲一聽到如此可以解毒,卻絲毫沒有猶豫,「還有天刀門本來就是以漢天子為尊。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,假聖上之名操天下,自然要誅殺之。」

 

「最後一個問題。妳身為天刀門掌門,本來可以混在曹操軍營裡面殺他,但是妳卻沒有。」

 

「因為有一個人一直從中作梗。不但把我從曹操那邊支開,還想盡辦法追殺我。」荀練知道趙雲一定會問。但是講到這裡,她卻顯得無力許多。

 

「是誰?」趙雲已經不再猶豫,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動真格的。

 

 

荀練輕聲說著,言語之間卻溫柔無比:

 

「郭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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